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世界上“最昂貴創新藥”的稱號兩度易主，不斷刷新紀錄的是同一家公司——Bluebird。
8月17日，美國FDA宣佈批準Bluebird公司開發的基因療法Zynteglo上市，用於治療β-地中海貧血患者。
Zynteglo的定價高達280萬美金，借此成為全球最貴的療法。
不過，“藥王”位置還沒有坐熱，Zynteglo的價格就被後來者超越。
9月16日，Bluebird另一款基因療法Skysona獲FDA批準上市，用於治療罕見的神經系統疾病“腦腎上腺腦白質營養不良”，該款療法的定價是——300萬美元。
在 Zynteglo和Skysona之前，世界上最昂貴藥物的稱號，屬於諾華公司的Zolgensma，標價為210萬美元。巧合的是，這也是一款基因療法。
看起來，“天價”是基因療法的專屬形容詞。這對於基因療法公司來說，註定是一個極大的困擾。
高昂的價格，讓基因療法難有較高的可及性。由此，在商業化過程中，基因療法公司必須邁過去的一道坎是：
如何解決支付難題？
一、價格上限不斷被刷新背後
基因療法之所以定價高昂也是迫於無奈。
首先，便是有限的群體患者規模。目前的基因療法所針對的多是單基因遺傳病，而單基因遺傳病絕大多數為罕見病，患者群體並不大。
就拿Zynteglo針對的地中海貧血這一疾病來說，該病世界范圍內發病率都極為罕見。Bluebird估計，美國約有1300-1500人患有輸血依賴型β-地中海貧血。
8月24日，BioMarin公司獲批的基因療法Roctavian同樣受到市場關註。不過，該療法針對的甲型血友病患者同樣罕見：
BioMarin公司估計，在歐洲、中東和非洲等70多個國家，成年患者群體規模大約2萬名。
其次，與CAR-T療法一樣，基因療法的制備周期較長且繁瑣。
根據Bluebird披露，Zynteglo需要從患者身上提取細胞，再把基因改造好進行培育，最後把細胞運出工廠，整個周期就需要大約70天—90天。
小眾的群體，加上繁瑣的制備周期，註定了基因療法隻能定高價才能覆蓋高昂的研發支出。不僅是Bluebird和諾華，BioMarin公司也是如此，其Roctavian定價為150萬美元。
高定價也將是國內企業的選擇。目前，國內也出現了一批基因療法的新興玩家，如博雅輯因、合生基因、紐福斯、中因科技等，均在開發相應的適應癥。
但與此同時，基因療法研發企業必須要思考的一個問題是：如何讓天價基因療法惠及更多患者。
二、困於天價的基因療法
在商業化過程中，天價基因療法並不順利。
全球第一款獲得批準的AAV基因療法Glybera，在2012年上市，用於治療脂蛋白脂肪酶缺乏癥。
但由於其價格太高，一次治療需要100萬美元，並且適應癥罕見，上市後僅有一位患者接受過治療，最終在2017年黯然退市。
Bluebird此次獲批上市的Zynteglo，此前也遭遇過類似的困境。獲FDA批準之前，Zynteglo已率先在歐洲獲批上市。
對於中重型地中海貧患者來說，基因療法可謂治療新選擇。此前，他們需要定期輸血和排鐵治療維持生命，價格高昂不說，還會對人體造成一定傷害。
而Zynteglo通過改良版本的β珠蛋白基因，拷貝到患者自身的造血幹細胞中，使得人體正常產生人血紅蛋白，從而消除或顯著減少輸血需求。
一次治療就能使得疾病一勞永逸，聽起來是不是很誘人？不少投資機構也這樣認為。
2019年初Evaluate Pharma將Zynteglo列為年度最有價值的藥物發佈之一，估計2024年的銷售額為18.7億美元。
但翻看Bluebird公司2021年財報，Zynteglo銷售額隻有370萬美元，連預計中的零頭都不到。這種一勞永逸的藥物賣得並不好，原因就在於價格高昂。
Bluebird公司在歐洲對 Zynteglo 的售價高達157.5萬歐元（約合1210萬人民幣）。面對這一高定價，德國政府都不願意全價買單，上限是“半價”支付。
價格方面的分歧使得這一筆交易以失敗告終，而藍鳥生物也決定攜Zynteglo、Skysona退出歐洲。
有價的藥物，和無價的生命是永恒的矛盾。
三、“無效退款”會不會成為解藥？
當然，面對支付難題，基因療法公司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紛紛尋找解決之道。
此前，分期付款是基因療法公司選擇的策略之一。諾華的Zynteglo便可以5年分期付款。
不過，這一方法作用有限。一方面，基因療法長期有效性未知，因此即便分期付款依然難以打消部分人憂慮；
另一方面，全球創新藥主力市場美國醫保方並不支持分期付款的支付方式。根據Bluebird所說，他們對此壓根就不感興趣。
綜合因素導致，分期付款並不是天價基因療法最優解。在這一背景下，“基於治療效果付費”的模式，在基因療法領域悄然興起。今年，已經有兩款獲批的基因療法采用這一支付方式。
Bluebird高達280萬美金的Zynteglo采用的是“一次性付全款，治不好可退錢”的模式：
支付方在患者接受治療前一次性支付全款；如果在接下來兩年時間內，患者患仍需依賴輸血，則退款80%。根據Bluebird所說，這一方式患者比較喜歡。
BioMarin公司獲批的基因療法Roctavian，在歐洲也采用了類似的方案。
在接受Roctavian之前，BioMarin會與付款人會制定一個5-8年的協議。在約定期間，治療效果消失時，就按照約定剩餘期限比例退錢。
例如，雙方規定了5年的期限。患者在第一年就沒有效果，那就全額退款；如果患者在第四年復發，則退款20%。
看起來，“無效退款”比分期付款更具吸引力。那麼，這會成為基因療法的破局之道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