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具備“造王者”的實力與影響力
首先,2020年總統大選的失敗,並沒有終結特朗普的政治生命,甚至某種程度上“雖敗猶榮”,更進一步檢視了特朗普的強悍的“基本盤”。
當時,特朗普獲得了超過7400萬張普選票,是美國歷史上獲得選票最多的敗選總統候選人。並且,這還是特朗普在新冠疫情不受控制並導致經濟和就業受到嚴重沖擊的情況下獲得的戰績,若非如此,大部分美國民眾本來會對特朗普時代經濟保持增長、失業率下降的狀況感到滿意。
按照當時美國著名民意調查機構蓋洛普發佈的一則數據顯示:在2020年4月14日至28日的調查中,美國民眾對特朗普的支持率仍然有49%,如果按照正常的發展,特朗普贏得2020年大選本是毫無懸念。
相比之下,拜登雖然獲得了超8100萬張選票,成為史上以最高票當選的總統,但這是屬於“反特朗普聯盟”的勝利,是那些失業者、疫情恐慌者、堅定反特朗普的民主派,甚至是美國社會主義者攜手組成的“松散的反特朗普”聯盟的結果,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不是為了支持拜登而投下了選票,而僅僅是在支持一個“非特朗普”的人。
其次,在“後真相”的加持下,特朗普關於“選舉舞弊”的論調得到了不少共和黨及其選民的有力支持,更給特朗普本人貼上“孤膽英雄”的悲壯標簽。
在2020年大選中,特朗普雖然失敗了,但他從未主動承認這一結果,並指責拜登及民主黨竊取選舉結果。特朗普關於民主黨選舉舞弊的“大謊言”得到了有力支持。2021年1月6日,美國國會參眾兩院召開聯席會議統計、認證2020年大選選舉人團計票結果當天,部分聚集在國會大廈附近的特朗普支持者闖入國會大廈,造成騷亂,國會中斷。
該事件的影響持續至今,並展示出特朗普及其選舉“謊言”論的接受度。2022年6月,“1·6美國國會大廈騷亂襲擊事件”特別委員會拉開系列聽證會的帷幕,不少共和黨議員對此嗤之以鼻。支持特朗普的共和黨議員指責民主黨主導的聽證會不過是在搞黨派之爭、嘩眾取寵,共和黨保守派認為民主黨錯誤地把重點放在了過去,而不是經濟、移民、貿易等當下的緊迫議題上。
此前一些之前沒有否認過2020年大選結果的共和黨人,現在出於擁抱特朗普能夠獲得的選舉回報,也開始響應“2020年選舉操縱”和“大選結果被盜竊”的說法。據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台(NPR)報道,阿拉巴馬州的共和黨人麥可·杜倫(Michael J. Durant)此前對大選結果的態度一直不置可否,但當特朗普撤銷了對其黨內競選對手的支持後,他立刻明確表態稱:“我不覺得喬·拜登勝選了。”
事實上,特朗普對民主黨“選舉舞弊”的控告已經不斷滲入共和黨,並且得到了特朗普基本盤的認可。在共和黨選民已經選出的參議院和眾議院候選人、州長候選人、州總檢察長候選人和州務卿候選人中,有不少候選人都支持特朗普的“選舉欺詐論”。
最後,時至今日,特朗普仍然被民主黨認為是不可輕視的大敵。或許可以說,對於2024年大選,拜登和民主黨已經認識到,在任何一場競選中,他們的勁敵仍然是無所不在、最近更是頻頻暗示參與2024大選的特朗普。
2021年弗尼吉亞州州長選舉被視為2022中期選舉的“風向標”。拜登親赴現場為民主黨的州長候選人造勢,但在他的發言中,僅僅兩次提及共和黨州長候選人格倫·楊金(Glenn Youngkin),多達24次提及了特朗普。
而楊金的競爭對手、弗州前州長特裡·麥考利夫(Terry McAuliffe)在競選過程中不斷抨擊:“選楊金就是選特朗普”。甚至,民主黨陣營還稱呼楊金為“特朗普金”(Trumpkin),竭力以此團結特朗普的反對者。
似乎對於民主黨來說,已經患上了某種程度的“恐特癥”,將任何具有一定號召力和競選實力的共和黨候選人貼上了特朗普的標簽。但事實上,楊金本人在競選中從未表現出對特朗普的支持,而是與特朗普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既不批評特朗普,也不積極迎合他。
此外,不管是喜歡特朗普還是討厭特朗普的選民,都不可避免在投票中受到特朗普這一因素的影響。CBS News的統計表明,在2021年弗尼吉亞州州長選舉中,約53%的楊金支持者和約49%的麥考利夫支持者都受到特朗普的影響。
以上情況均表明,特朗普在共和黨內外仍然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即便共和黨內的建制派對特朗普並不感冒,但卻也不得不借助特朗普強大的選舉號召能力,對其又愛又恨。
特朗普在國會和州長選舉中的“造王者”效應
在過去的六年時間裡,鑒於共和黨的逐步“特朗普化”,特朗普是共和黨內“造王者”的說法已經流傳甚廣,而2022年的中期選舉的共和黨初選和州長選舉中,特朗普正切實地展示著他的政治影響力,即“造王者”的實力。在今年4月接受的采訪中,特朗普自信地宣稱,“我是背書之王”,“我們的選民前所未有地多”。他自認為,“2024年可能競選總統的關鍵是表明他仍然可以塑造共和黨。”
根據《華盛頓郵報》的一項實時跟蹤,截止2022年7月19日,特朗普已經為共計201名參與州長、參議院、眾議員初選的共和黨候選人站台。從總數上來看,除去尚未出結果的50人外,特朗普所支持的候選人中僅有11人落選,這無疑展現出特朗普“造王者”的實力。
當然,也有人認為,特朗普所支持的候選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有望連任的現任議員,當選並非是由於特朗普的支持;但是,他所支持的非現任議員的勝率也相當不錯:在他支持的52名非現任議員中,目前共33人初選結束,其中24名贏得初選,勝率高達72.7%。
在一些具體競選案例中,特朗普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特朗普支持的共和黨候選人丹·考克斯(Dan Cox)預計將贏得馬裡蘭州州長初選。特朗普在馬裡蘭州共和黨人中仍然很受歡迎,即便他在2020年的時候在該州以100多萬張選票敗北。考克斯支持特朗普的“選舉欺詐”言論,他承諾,如果在11月當選,將對2020年大選在該州的投票進行司法審查。特朗普稱他為美國第一愛國者,堅定的MAGA成員。
在俄亥俄州,特朗普支持《鄉下人的悲歌》的作者萬斯(James David Vance),並幫助他最終贏得初選。萬斯曾經反對並且攻擊特朗普是“文化海洛因”、“不適合擔任我們國家的最高職位”。
但當萬斯參與初選後,他改變了自己的立場,並爭取得到了特朗普的背書:“萬斯過去可能說了一些對我不太好的話,但他現在明白了,我已經看到了這一點,他是我們在這場可能非常艱難的選舉中獲勝的最佳機會。”於是萬斯的支持率上漲了8個點。
Trafalgar的民調顯示,在4月15日獲得特朗普站台之前,萬斯的支持率為23%,落後於競爭對手曼達爾(Mandel)的28%。RealClearPolitics網站顯示,萬斯的支持率在16日開始上漲,最終以32.2%的支持率勝出。
在賓夕法尼亞州,支持特朗普“選舉舞弊”說法的道格·馬斯特裡亞諾(Doug Mastriano)贏得了共和黨內州長提名。特朗普支持參議院候選人、電視名人奧茲醫生(Mehmet Oz),稱“偉大的賓夕法尼亞有一個巨大的機會,通過選舉傑出和著名的奧茲醫生為參議員拯救美國”。
福克斯新聞3月的民意調查顯示,奧茲在獲得特朗普支持前落後於大衛·麥考密克(David McCormick)9個百分點,但最終贏得了初選。值得註意的是,他的競爭對手麥考密克也積極爭取特朗普的支持,曾前往特朗普華麗的海湖莊園拜訪。
路透社5月25日發表的一篇評論認為,特朗普施加的影響力正持續影響著共和黨,越來越多的共和黨候選人和選民正在轉向“特朗普主義”(Trumpism),以民粹主義來贏得支持。那些得到特朗普支持的共和黨候選人往往以“美國優先”、支持MAGA的口號贏得初選。但更為重要的是,一些沒有得到特朗普站台的候選人、甚至是明確反對特朗普的候選人也常常打出同樣的口號。
賓夕法尼亞州參議員候選人、保守派政治評論家凱西·巴內特(Kathy Barnette)曾遭特朗普公開反對,但她在初選辯論中亦表示:“MAGA不屬於特朗普總統,雖然他創造了MAGA這個詞,但MAGA實際上屬於人民。”
共和黨策略專家和顧問亞歷克斯·科南特(Alex Conant)認為:“2016年的特朗普是唯一以民粹主義者身份進行參選的候選人,而現在大多數共和黨初選候選人均持有和特朗普類似的觀點。”可以說,特朗普及其政治立場已經某種程度上成為候選人拉票的“利器”,這正是得益於特朗普在共和黨選民中的重要影響力。
當然,很難說特朗普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共和黨內“造王者”,畢竟他的站台並非在每個州都萬試萬靈。例如,他在佐治亞州支持的州長候選人、前參議員大衛·珀杜(David Perdue)慘敗於對手,且挑戰州務卿的喬迪·希斯(Jody Hice),競選州總檢察長的約翰·戈登(John Gordon)都紛紛慘敗。
但必須指出的是,無論特朗普是不是百分百的造王者,他在共和黨內外的影響力,在MAGA成員中的影響力都是不可忽視的,成為那些想要問鼎權力寶座的共和黨成員趨之若鶩的力量。
“特朗普主義”對美國政治社會的深遠影響
但如果僅僅從選舉的站台和背書來理解特朗普的“造王者”效應,則未免太過簡單。特朗普的光環不是一次性的,也不僅僅是工具性的,特朗普的效應已經深度嵌入了共和黨及其選民內部,也毫無疑問已經深度嵌入了美國社會的肌理。
一是特朗普堅實的選民基本盤和支持率,代表著在這部分人之中,特朗普主義不僅僅是一種對政策的選擇,更是對一種信念的選擇,甚至是對一種美國國家發展道路的選擇;特朗普本人更是已經成為一個象征性的符號,而非僅僅是一位前總統。
早在2020年大選期間,人們就發現,在2020年的大半年裡,特朗普的支持率幾乎始終在41%~43%之間徘徊,特朗普的核心受眾幾乎不受政績、謠言、醜聞等負面因素的影響,堅定地相信特朗普就是他們的“天選之人”。特朗普的支持者對他的忠誠度甚至高於對共和黨的忠誠度,特朗普完全有能力綁架共和黨來為“特朗普主義”服務。
而這種對特朗普的信任,延續至今。從民調數據可以看出,即便在2020年總統大選中敗北,但特朗普仍然有很大的影響,即便這種影響力呈現出下降的趨勢,但他仍然比任何潛在的其他候選人擁有更多的支持。
2021年10月,昆尼皮亞克大學的民調發現,多達78%的共和黨人表示他們希望看到特朗普在2024年參選。到2022年2月,在 CBS News-YouGov 的民調中,這一比例下滑至69%。根據Politico-Morning Consult的民調,6月份這一比例下降到53%。
《紐約時報》和錫耶納學院7月初的聯合民調顯示,仍然有49%的共和黨人表示他們會支持特朗普獲得第三次提名。《大西洋月刊》認為,隨著共和黨選民逐漸發生變化,共和黨已經遠離了那些可能抵制特朗普的選民,這導致共和黨的候選人更加需要從那些深受特朗普影響的“草根”選民當中獲得選票。
從某種意義上說,特朗普已經不止是一屆總統,他更像是一場運動和思潮的領袖。美國中產階級地位衰弱、身份政治崛起、人口和種族結構變遷、“新孤立主義”回潮等現實性土壤成就了特朗普,而這種時與勢是未來每一任美國總統都必須面對、適應的。
即便是以拜登為首的民主黨政府,盡管認為特朗普的MAGA代表著共和黨內“小氣”、“卑鄙”、“極端”的一派,但也不得不在許多理念上承接了特朗普主義的核心訴求。在這一點上,拜登政府所謂的“中產階級外交”不過也是換了張皮的“美國優先”論調,隻不過展現得更加體面一點。
特朗普的理念不僅僅是選舉的工具性展示,而是在其執政過程中一以貫之的路線。客觀地來說,特朗普對其競選諾言的兌現在歷任美國總統之中堪稱首位:任期內,特朗普推動大規模減稅計劃、鼓勵制造業回流,精簡機構、削減監管,修建隔離墻、減少非法移民,提名任命三名保守派大法官,切實地維護了其選民的利益,也極大推動了美國社會“右轉”。
這些舉措是對過去建制派執政路線幾乎所有政策的“反動”,是要系統性、根本性地扭轉美國國家發展的道路,以及重新認識美國作為一個“國家”在國內和國際的定位與身份。
因此,盡管阻力重重,但特朗普在執政的四年中仍然基本完成了他所秉持和代表的右翼保守的經濟、社會及文化議程,這些議程的進展反過來又更大范圍地形塑了整個國家、社會和文化對這些問題的新認識。
從此,即便是建制派的共和黨也幾乎沒有能力再度扭轉特朗普造就的路線,特朗普完成了對共和黨的意識形態和選民基礎的改造,讓共和黨的執政理念深深打上了特朗普的烙印,以特朗普的政策理念為基礎的“特朗普主義”甚至成為共和黨及保守主義的代名詞。
如果特朗普再度當選,可能會對美國政治采取更多的變革以完成他4年前未能達成的夙願。據美國媒體Axios記者喬納森·斯萬(Jonathan Swan)的報道,如果特朗普再次當選,可能會大幅度重組聯邦政府,將一部分關鍵的官僚部門政治化,並創造條件讓特朗普的盟友得以占據重要位置。
特朗普還對未來的團隊進行了初步人選的構想,包括由曾試圖幫助特朗普推翻2020大選結果的前司法部助理部長傑弗裡·克拉克(Jeffrey Clark)出任司法部長,由原國防部幕僚長卡什·帕特爾(Kash Patel)出任中情局或聯邦調查局局長,前國家情報代理總監理查德·格倫內爾(Richard Grenell)出任國務卿。
此外,特朗普還可能在立法體系中大量安插自己的人,在某種程度上,美國政體的延續性可能會被特朗普的重大調整打破。
二是特朗普在過去的六年裡改變了共和黨,而共和黨內新培育和成長起來的精英骨幹力量,甚至是黨內反對特朗普的建制派,也不過是在有選擇地模仿特朗普;而出於對特朗普主義的回應,民主黨也在一定程度上成為特朗普主義的“鏡像”,從而加劇了兩黨在所有重要議題上的政治極化和分裂。
由於鐵桿支持者的存在,在特朗普執政四年期間的所有主要政治議題中,幾乎所有的共和黨議員都盡可能地遵從特朗普的理念,與特朗普的政策保持一致。
特朗普敗選後,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新聞部做了一項調查,結果表明,若特朗普成立一個新政黨,將會有超過2/3的共和黨人考慮加入;而在所有共和黨受訪者中,46%的人認為共和黨保持對特朗普的忠誠“非常重要”,27%的受訪者表示“有點重要”,僅有12%的人表示“完全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特朗普在任期間,共和黨內所培養出來的新人多多少少帶有特朗普的色彩。共和黨的新星們爭先恐後繼承著特朗普的MAGA口號和理念,隻不過有些人對其中的一些內容進行了調整,有些調整變得更為極端,還有的調整則是盡量讓更多的人能接受,但幾乎無人能夠提出超越於特朗普之外的其他路線和理念。
從2018年的中期選舉到2022年的州長選舉和中期選舉中,各地共和黨候選人紛紛標榜自身的“特朗普”色彩,在抗疫、移民等議題甚至是特朗普“2020選舉欺詐”的言論上堅決站在特朗普一邊,甚至標榜“圈外人”身份,企圖重現特朗普式的勝利。
其中翹楚是今年以來大熱的佛羅裡達州州長羅恩·德桑蒂斯(Ron DeSantis)。甚至,那些與特朗普保持距離的共和黨人,在2022年中期選舉中也不敢反對特朗普所提出的各種議題或譴責特朗普,害怕疏遠後者的基本盤。被視為共和黨未來奪權模版的弗吉尼亞州州長楊金,所給出的策略也不過是在維持特朗普擁躉的同時,通過更加本地化的議題吸引其他選民。
值得註意的是被共和黨內建制派視為特朗普“替代方案”的現任佛羅裡達州州長德桑蒂斯,他在《紐約時報》和錫耶納學院今年7月初的聯合民調中,獲得了25%的支持率,僅次於特朗普,高居於其他候選人之上。
德桑蒂斯在2017年得到特朗普的支持,在後者的幫助下贏得共和黨內初選,然後在2018年當選佛州州長,並在執政過程中努力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特朗普式”的政治家。德桑蒂斯在抗疫、移民等議題上將自己塑造成拜登政府的對手,他簽署行政令禁止官方強制佩戴口罩,通過“Don't Say Gay”法案將同性戀宣傳趕出四年級前的學校課堂,又簽署1808法案抨擊非法移民,成功贏得了共和黨選民的支持。
更加富有野心的是,他企圖復刻特朗普的“局外人”身份,廢除了迪士尼在佛羅裡達長達60年的特權。近來,德桑蒂斯風頭正盛,極有可能成為2024大選的黑馬。回顧德桑蒂斯的成長歷程可以發現,他極大地模仿了特朗普的成功路徑,而大多數人也認為他是一個“完美版的特朗普”。
特朗普的做法不僅重塑了共和黨,也在另一種意義上重塑了民主黨。在特朗普及其領導的右翼民粹主義運動下,共和黨整體加劇偏向右轉保守;為了與之對抗,民主黨也在左翼運動的推動下持續左轉。
特朗普的影響通過“沖擊-回應”的方式,間接引導民主黨將更多能夠與特朗普化的共和黨進行激烈爭奪的領域和議題納入了本黨的政治議題,使得原本主要停留在社會領域和文化領域的議題上升為全國性的政治議題,例如以“取消文化”為代表的所謂“文化戰爭”和種族、宗教、墮胎議題等等。
在更多議題上,兩黨及其支持者們不斷發生沖突和鬥爭,美國政壇和主流民意的分裂,到了過去數十年間最為激烈的時候。
這些事實無疑在某種程度上預示著美國的未來,即便特朗普本人會失敗,特朗普主義卻已經在共和黨內、在美國紮根。或者說,特朗普的影響絕不會止步於此。美國即便能夠擺脫特朗普乃至共和黨的統治,也沒有擺脫特朗普主義的可能。那些問鼎美國權力寶座的任何候選人,都要向那位隱藏在美國社會思潮肌理中的造王者致以避無可避的回望,要麼迎合它,要麼揚棄它,要麼回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