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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人的告別實錄:女王的意義

9月19日星期一,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葬禮在倫敦西敏寺教堂舉行。四天前,大量英國民眾在外熬夜排隊,等待觀瞻女王靈柩,隊伍一度長達數英裡。一名在英留學生記錄了國葬日前後,英國不同人群的生活和復雜情緒。以下是她的手記。

9月18日晚,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國葬日的前一天,我的一位朋友趕到倫敦中部和大家聚餐。由於白金漢宮附近已經封路,他隻能下車走過來,晚到了二十多分鐘。朋友們紛紛提到國葬日帶來的各種不便:公交線路減少、中心部分區域道路封鎖、新生入學的行政手續延誤辦理、預約好的手術被延期、超市即將關門一天導致提前囤菜,等等。

十天前,女王去世。當天下午,我還在廚房與正在做晚餐的房東太太聊女王病重的新聞。她對我說:“女王登基的那一年正是我媽媽懷孕的時候,女王的存在伴隨了我的一生。”聊完上樓後,6點半,BBC正式宣佈女王去世。等我再下樓時,房東太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拿著紙巾在抽泣,晚餐用過的碗盤等都一直放在原地。

我與房東剛剛相處半個月,她很多時候像我的奶奶,會教我一些食材烹飪技巧,各種器具的使用方法。每天出門和回家,我會告訴她我的去向,她也總是告訴我她看了哪些新聞。

女王去世新聞播報後的半小時裡,我們一起繼續看電視,裡面在回憶女王一生的重要歷史時刻,她一直和我講著女王的偉大、去政治化、以及在她心裡的重要地位。“真是太難想象了,她去世的兩天前,竟然還在正常工作。”她說。

回到房間,社交媒體上大家都紛紛開始評論,很多人開始悼念,但也有一些人開始批判和辯論。

微信群聊裡,有人覺得是一種恒定的幻覺被打破了,“在風雨飄搖的世界裡,一個穩定的寄托消失了”。也有不少人提出“悼念女王”是為殖民者和殖民主義唱贊歌。Instagram上,我的朋友們轉發幾條熱門的文字圖片,上面寫著,伊麗莎白二世女王祭日提醒我們“戰爭罪犯將受到表彰,而所有人和社會卻承受著殖民主義種族滅絕的暴力、入侵、宗教迫害和白人至上主義的鬥爭傷痕”。

《衛報》(The Guardian)專欄作者Afua Hirsch認為,這段時間將成為英國歷史的一個分水嶺。首先,是女王的離世,其次,伴隨著她的離開,被殖民者的聲音不用再被邊緣化,轉而開始“高聲合唱”這種全球性創傷。

英國社會隨即進入十天的哀悼期。十天裡,群眾自發去白金漢宮獻花悼念,排著長隊到西敏廳(Westminster Hall)瞻仰女王靈柩,國家媒體的頭版一直是哀悼女王和哭泣的民眾。

另一方面,反對殖民和君主制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我很好奇,國葬日的這一天,千辛萬苦前來排隊守夜的究竟是哪些人,他們有怎樣的經歷,我們是否可以讓不同的聲音進行對話。於是,國葬日的前一晚,我與朋友涵鈺決定前去觀察想要進入“場內”的人們。

一、“一生隻有一次機會”

9月18號晚上九點五十左右,我到了倫敦塔橋附近,一出站便發現大批人流在往同一方向走,行色匆忙,一部分人穿著相當正式的西裝。出站口不遠處也早已設立了排隊提示的臨時電子屏。我跟著人流走過去,一路從倫敦塔橋(Tower Bridge)的隊尾排到了倫敦橋(London Bridge)地鐵站。

晚上10點40左右,排到倫敦橋地鐵站的隊伍突然被工作人員攔下,入場手環已經全部發放結束,後面排隊的人都不再有機會進入。這下子,長達一英裡的隊伍一下子四散各處,有人離開,有人繼續朝著泰晤士河邊的方向小跑過去,即使再加入隊尾已沒有實際意義。

泰晤士河邊,帶有入場手環的隊伍隊尾已經走到南岸中心(Southbank Centre),距離女王靈柩放置點西敏廳隻剩一英裡。這時,已是夜裡11點半左右。

根據英國文化大臣Michelle Donelan介紹,排隊參觀女王靈柩的人數總共約25萬人。根據BBC的報道,最長排隊時間超過24小時,隊伍長達11.2公裡。從西敏廳到倫敦塔橋,二十四小時人流穩定湧動,保安、護衛、志願者、急救人員等工作人員每隔十幾米就可以看見幾個。

23點45分,不遠處滑鐵盧橋(Waterloo Bridge)下驟然傳來一首曲子,喧囂的人們全都安靜下來駐足望向演奏的方向。橋下,一位中年男子獨自吹著薩克斯風,橋洞成為了天然的揚聲器。他吹的曲子叫《The Last Post》,一首專門用於紀念逝者的歌。一兩分鐘後,演奏結束,正在排隊的人們都鼓起了掌,他開始獨自走到角落裡整理背包。

這個男子叫Gary,看上去四十多歲,長期做房屋開發和改造的工作。他來自蘇格蘭,在倫敦短期工作了三周,本該上周五回到蘇格蘭,但因為女王的突然去世決定多留一個周末,上周四他去白金漢宮附近也演奏過一次。

身為蘇格蘭人,Gary稱自己是一個堅定的保皇派。他說,女王象征著聯合王國,她的一生象征著為國家服務以及為國家與體制做出的貢獻。“她在位的七十年沒有出過錯,將她自己全心投入到服務國家當中,而且不碰政治。”

他總是在用一些很宏大的詞來描述女王。“象征”這個詞,他重復了四遍。他認為全世界很多人都應該很尊重她。他知道如今蘇格蘭很多人都想要獨立,非常反對君主制的限制。他用“nasty”這個詞來形容這些蘇格蘭的“國家主義者”想法。

這一晚,Gary沒有搶到最後進入宮內參觀女王靈柩的機會,但他說他也要呆在附近和大家一起守夜,繼續演奏。“我可能今晚會在這裡演奏三次”,Gary說,“給前來排隊的人們聽。”

他很珍惜這一晚,他告訴我,“一生隻有這一次機會”(This is once in a lifetime),笑起來眼尾皺紋也開了花。

《紐約時報》倫敦分部主編Mark Landler在旗下播客《The Daily》裡分析,女王作為一個符號,在70年漫長的一生裡體現了所有的象征和價值。她投射出了一種穩定、尊嚴、隱忍,和責任感。但是新國王查理三世則在他同樣漫長的一生裡,成為了一個具有社會爭議的人物,他有更混亂的個人生活。這讓女王成為了人們心中不可取代的君主。

告別了Gary,隊伍已向前走了很遠。旁邊的BFI酒吧24小時營業。門口的服務人員說,這是為了給排隊群眾提供酒水和廁所,特地營業24小時,直到周一葬禮日早上6點。

在倫敦眼附近的道路上,工作人員也給排隊的群眾免費提供大量的礦泉水、餅幹,和少量毛毯。不遠處的電子屏上顯示,排隊參觀靈柩時間還有4-5小時。沿路可以發現,附近所有的道路都已經關閉,不同的區域圍起了圍欄,隻有工作人員、排隊群眾、和極少量的記者在這裡行走。

|途中顯示排隊時長的電子屏。攝影:湯涵鈺

隊伍中間,有各種膚色的人,年齡分佈也相當廣泛。他們與身旁的熟人和陌生人一起談笑風生,度過枯燥的排隊時間。

在隊尾,最後一位拿到手環的人叫Chrissy Heerey,後來她被BBC、PA media、The Guardian等英國主流媒體爭相采訪報道。但其實,隊伍裡還有幾十位沒有拿到手環的人們。一位看上去三、四十歲的黑人女士在隊尾扶著助行器,她一路高歌,和周圍的人逐個分享她包裡帶的一盒餅幹,還說,要是再配上一杯茶就更好了。

到了午夜兩點左右,隊伍終於排到了西敏橋(Westminster Bridge)上,橋對面就是鐘面明亮如月的大本鐘。隊伍就地停下,沒有再前進。隊頭的工作人員說,凌晨四點會再次開放閘門,讓最後一批人進入大廳參觀靈柩,隨後六點半正式關閉大廳,等待上午十一點的國葬儀式。

二、“我想到的是我死後可能的樣子”

穿過大橋,幾條馬路都被圍欄封鎖,隻有一條人行道可以走,直走五分鐘就到西敏寺地鐵站附近。在那,有一條可以通行的丁字路,馬路邊全用圍欄圍起,人們不能再直接過馬路,隻能從地鐵站地下通道過去。

圍欄外是寬敞的、供出殯的馬路,而圍欄裡面,是另外一批早已為葬禮日做好準備的、搭起帳篷守夜幾日的人。他們熙熙攘攘圍在指定觀看區域的前排,搶占了最好的位置,等待天亮後在道路正南面舉行的盛大國葬儀式。根據《衛報》報道,伊麗莎白二世女王國葬儀式是英國歷史上出警規模最大的一次活動,總共超過一萬名警察現場執勤。

|守夜等待葬禮的人。攝影:陳婉晴

凌晨三點,圍欄之下,有人披著毛毯,墊著報紙席地而睡,有人戴起連衣帽坐在角落裡,有人躲在紅色電話亭裡睡覺。還有坐著輪椅獨自呆在暗處的老人,帶著全套攝影設備靠著墻壁休息的人。以及下午三點就來選好高台觀看點、並搭起帳篷在裡面過夜的一家人,還有更多自帶折疊椅的人圍坐下來閑聊。

這塊不大的區域裡,自發形成了一個微型社會。西敏寺地鐵站門口,唯一一家開門的咖啡店Nero徹夜通明,給守夜的人們提供補給。地鐵站內,站台封鎖,廁所開放。

|躺在紅色電話亭裡睡覺的人。攝影:陳婉晴

|準備好攝影設備休息的人。攝影:陳婉晴

道路中央,不時有身穿迷彩服的換班士兵隊伍整齊劃一地路過,這時兩邊的圍觀群眾便會開始主動鼓掌。

我和朋友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在這裡,我們認識了來自巴基斯坦的外科醫生Dr Viquar Qurashi。他住在伯明翰市,來英國已經工作生活26年。剛開始的十幾年裡,他長年駐在多個東南亞國家為截肢者低價安裝假肢。長達二十多年的從業生涯裡,他發明制作的一種假肢價格低廉,總共幫助了超過一萬名截肢者,並獲得過Rotary Club頒發的變革獎(Champions of Change award)。

他在國葬日前一天早上6點到達倫敦後便立刻去排隊參觀靈柩。排了八個小時左右後,他終於進到大廳參觀。他說他不是英國人,但還是想向女王表達敬意,因為“她讓這個國家團結起來”。同樣地,他也提到女王沒有政治性,也沒有宗教性。

他說,進入大廳前,大家還能閑聊玩笑,但一走進去,便是出奇的肅穆和靜默。他向我們描述,進入大廳後有三層大台階,需要一級一級地走,因此腳步也不自覺緩慢下來,心態也變得更加嚴肅和沉重。棺材擺放在一個很高的靈柩台(catafalque)上,台下還有四級台階,非常高大和神聖。他說,大概比英國紅色電話亭還要稍微高一點,看起來很震撼。靈柩旁邊,四面都有幾級護衛站崗。

|排隊民眾參觀女王靈柩。

人們可以在靈柩前停留一小會兒,“(當時)我想到的是我死後可能的樣子。人終究要死的。”他說。

他的想法十分個人而樸素。我逐漸感覺到,對女王表達敬意的人們,並非隻是我們想象中隻會說概括性“大詞”的人。除了那些“敬仰”、“感動”、“國家的象征”之外,在場每個人的情緒都是復雜而私密的,這些是去政治化的,甚至有些是與女王本人無關的。

凌晨四點,氣溫在十二度左右,我準備去Nero買點面包,卻發現從西敏寺地鐵站出口到Nero中間的一條道,也被一扇臨時搭建的巨大鐵門封了。工作人員在門口說:“隻能出,不能再進。”這阻礙了很多人去唯一的咖啡館買食物和飲品充饑。

人們在鐵門口表達疑惑和不滿,一個老奶奶向工作人員說:“不好意思,先生,我可以說一句嗎?現在封門太早了,我們已經在這裡等了一整個晚上,現在隻是想出去買咖啡。”但工作人員隻是搖了搖頭,隨後給鐵門上了鎖。

三、場外聲音:憤怒、復雜、無感

清晨六點多,大本鐘方向遠處泛起一層層紅光。天漸漸亮後,睡了小半夜的人們逐漸醒來,帳篷裡的人穿著睡衣走出來,還有新的觀眾前來搶占位置不多的前排。一些人開始披起英國國旗,或戴著全面印有英國國旗的帽子,還有人帶來了由1000張女王不同時期照片剪接而成的女王頭像。

這時候,媒體記者也紛紛到場,架起機器對著圍觀群眾拍攝和采訪。西敏寺(Westminster Abbey)門前的議會廣場上,工作人員開始佈置現場和試音。這場據稱籌備了超過五十年的葬禮儀式如約而至,整個流程按照原計劃井然有序地進行。

西敏寺內,有2200名賓客參加葬禮,寺外,有成千上萬的群眾圍觀現場。電視前,根據官方統計數據,有29,200,000名觀眾觀看國葬儀式直播。

但是,在英國的這一天裡,那些不悼念的人呢?

L是在英國的留學生,今年已經是她來英國的第五年。自從女王去世,她對一系列紀念女王的活動感到的是不適,“甚至是憤怒和恐懼”。

“女王逝世變成了這個國家唯一重要的事情,普通人為之付出的代價是不值一提的,更不用說那些深受英國殖民史和帝國史迫害的少數族裔了。”L的男友是英國人,在女王去世前的三個月就已經預約了公立醫院的心臟檢查,但由於預約日期恰好與國葬撞日,他被通知檢查推遲兩周。無法承擔私立醫療的費用,他隻能“默默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延期”。

除此以外,反君主制的聲音也受到了壓制。L對我說:“更令人憤怒的是,這幾天反對新王登基的人士僅僅是在公共場合舉牌子抗議就被警察逮捕了。政治異見人士被逮捕,在這一切的荒謬之上又增加了恐怖的氛圍。”

“我不禁想,如果是我在街頭抗議,那我是不是會被遣返?作為一個反種族主義的女權主義者,我為自己在英國的生存現實感到擔憂。”她補充說。

9月11日,新國王查理三世登基慶典時,一位22歲的女性因為在愛丁堡的聖吉爾斯大教堂(St Giles' Cathedral)門口舉著廢除君主制的標語牌而當場被警察拘捕。她之後被警方指控擾亂治安(breach of the peace)。隨後幾天內,倫敦、牛津、愛丁堡等地警察拘捕了多位舉牌反對君主制的抗議者,引發了人們對言論自由的擔憂。

|在女王葬禮外,抗議君主制的女性被警察拘捕。

Michael Takla是一位埃及裔英國人。他在劍橋大學讀醫學博士,同時每周五會去公寓附近一家托兒所做志願者。國葬日這天他仍然在做自己的研究課題,他覺得“和其他工作日沒什麼不同”。

作為二代移民,他對王室所做的一切有很多不滿。“首先,女王是一位侵略了非常多第三世界國家的國家元首。其次,在英國國內,她也通過向普通人征稅來鞏固她的5億美元的財富,但她並沒有通過民主選舉這樣做。”

在他看來,人們大規模哀悼女王是一種“強迫下的產物”。一方面,官方指定的十天哀悼期就是一種公開的強迫性悼念。另一方面,“她就像我的奶奶”這樣的話術也被官方利用。

“女王自豪地宣稱自己是英聯邦的首腦,這無疑是指她的財富在很大程度上,是通過掠取不發達地區一代又一代的自然和人力資源而積累的。但這些並不影響她在英國媒體中的聲譽——這再次證明了所有人內心根植的殖民主義。”

在倫敦工作生活了十二年的Yunhan她沒有去國葬日現場,她對女王的逝世則有著復雜的感受。Yunhan一直反對英國皇室的存在,但是,當看到新聞裡女王去世的報道時,她“很意外地感到了強烈的悲痛”。她感到困惑,不知道這種悲傷情緒從何而來。

一方面她對英國皇室的殖民主義有很多批判,另一方面,她似乎也對女王在眾人面前塑造出的“慈愛和親和”形象產生了情感上的連接。Yunhan認為,她的這種悲傷也許非常純粹,就是來自於對過去家裡長輩去世的創傷記憶。

同時,Yunhan也觀察到,人們對於女王去世這件事情的觀點非常分裂。“一方面,緬懷女王的民眾完全不考慮皇室是英國殖民的象征這一事實,忽視殖民地人民也許並不像他們一樣在哀悼女王。另一方面,很多相反的聲音在譴責女王之餘,對人們表達任何悲慟情緒感到非常不解。”

過了幾天,她逐漸自洽。她說:“我認為這種(悲傷的)感受,和對帝國主義霸權和殖民史的批判是可以共存的,因為這些情緒都是我們人性的組成部分。”

場外,更多普通人可能並沒有特別的感受。女王去世後,在一個倫敦科技行業交流群裡,人們在討論放假。確定了9月19號國家公休日之後,群裡的幾個人紛紛說“君主制真香”、“第一次感受到君主制的福利”。

四、葬禮結束之後:在矛盾與分化裡繼續生活

9月19號11點55分,女王葬禮儀式結束,全體默哀兩分鐘。在這兩分鐘裡,有人在抽泣,有人在拍照。我忍不住思考,緊貼在我身邊擁擠不堪的人們,是否如許多人想象的那樣,隻是君主制的擁躉。他們當中是否有不少人也如Yunhan和Dr Qurashi那樣,帶有一些私人情感的聯想。

西敏的儀式全部結束後,我打開手機。社交媒體上,英國各大新聞網站開始陸續發佈女王國葬日最新的圖片和報道。英國國家媒體大多在關註皇室成員和主要賓客的現場表現。聚光燈下,道路旁邊守了一夜的群眾被臉譜化為鐘愛女王的、悲傷的形象。但英國社會裡的人們顯然並非這麼簡單。

經過這一夜,那些看上去是保皇派的人們,並非持有整齊劃一的觀點,他們有的是因為尊崇君主制而悼念女王,有的人更多隻是將女王代表的“君主制”這一宏大的公共議題,縮小為私人領域的感慨,將紀念一位老人離世的樸素情感寄托在這位歷史人物身上。

同樣,在英國,反對君主制和殖民主義的人也並非隻有單一的觀點。那些對君主制和殖民主義憤怒的聲音需要被更多人聽到,那些混雜了公共和私人表達的復雜聲音也需要被理解。

還有許許多多的大眾,對此事無感或搖擺不定。記者Marc Burrows在英國媒體《新政治家》(The New Statesman)上寫道,許多英國人搖擺在中間。

國葬日下,英國社會裡人們分化而割裂的反應是一個縮影。民眾對女王去世所感懷的可能是更加復雜和延伸的意象。我想到房東之前說的:“這是非常艱難的一年,人們今後會永遠記住這一年——戰爭、瘟疫、女王70年在位慶典以及同年離世、新的國王上任、新的首相上任,等等。”

不僅如此,在英國之外的世界各地,對普通人而言,這更是充滿艱辛和沖突的一年。戰爭引發大量難民問題,歐洲地區能源價格和物價大幅上漲,部分國家在新的政權更替下,性別與資源不平等問題加劇。

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這些多元而分化的觀點顯得重要。

一方面,女王並不是絕對“去政治化”的,她的存在及其君主體制與全球許多地區問題都有關,與各種膚色人種的生活狀態都有關。人們借由對女王的態度來表達自己的政治傾向和願景,這些充滿分歧的觀點,恰恰進一步顯現了當下時代迫切需要解決的各類沖突——殖民主義、種族問題、地緣政治問題等。

另一方面,觀點的背後不是符號,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的背景、經歷、真實且具體的想法需要得到呈現——這或許是促進溝通和減小社會對立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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